她曾經(jīng)深信寧哥是能理解她的人,是她那段最孤單時光里,唯一的光。但現(xiàn)在—她卻隱隱覺得,有些東西在記憶里被改寫了。
那晚,除了訊息之外……她還做了什麼嗎?為什麼她想不起來?而他,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什麼都沒問。她說不出口。只是不發(fā)一語地走進警局的大門。
站在原地的寧哥,望著她的背影,一直沒有移開視線。嘴角的笑容早已散去,眼神里是一種說不清的—內(nèi)疚,還是舍不得?
書藴最後一個走進來,她轉(zhuǎn)頭一眼就撞見寧哥的目光,那眼神深沉又復雜,與剛才他和警察談笑時判若兩人。她微微皺起眉,但什麼都沒說。
書藴跟上了霞凌,看著她微垂著頭的背影,腦中閃過車上那段對話的最後幾秒。
那時候的霞凌安靜得異常,一字一句聽著書藴的敘述,像是吞下一把刀子一樣,每個詞都像卡在喉嚨里。書藴很確定,她那時候的表情,不是震驚,也不是傷心,而是—某種說不出口的決意。
「和平常的她……不太一樣?!箷湹吐曌哉Z了一句。
她突然感到背脊一陣發(fā)涼。
警局的燈光過度明亮,白得刺眼。我剛踏進門,就看到她。
我媽坐在椅子上,手里緊抓著包包的背帶,像是在等什麼判決。頭發(fā)因為匆忙趕來而亂翹著幾根,一邊的衣角沒紮好,鞋也像是穿錯了雙。她一向在意外表,今天這副模樣,只能證明她是真的慌了。
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你還好嗎」。
「你在想什麼?」她快步迎上來,語氣壓得很低,卻還是帶著熟悉的怒意,「不是說了嗎?平常都好好的,怎麼現(xiàn)在也開始學你哥那樣了?」
我站在她面前,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剝光了皮。
「什麼事都往里面藏、不說話,悶在心里有什麼用?你哥不就是這樣才……才把自己ga0成那樣嗎?」她的聲音一抖,眼睛卻仍盯著我,「我不懂,你平常不是挺正常的嗎?怎麼現(xiàn)在也要出問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丟臉?」
我喉頭一緊,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
她又往前半步,幾乎b近我的臉:「學校都打來了,說什麼自殺、什麼暴力沖突……這像話嗎?現(xiàn)在全校都知道你牽扯其中,你要我怎麼做人?我們家還能過得下去嗎?」
我聽著那些話,像被一口口冰水往臉潑。
「你哥那時候我也說了,是不是該去看看醫(yī)生?他不聽,結(jié)果呢?現(xiàn)在你也不聽……是不是我們這個家,就不能有一個正常人?」
我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卻什麼都沒回。
警察站在一旁,臉上沒什麼表情。我能感覺到他們在聽。
我不想哭,不想在這里掉一滴眼淚。
我媽還在說,「你哥那樣已經(jīng)夠讓人難堪了,你要走一樣的路?你就不能給我爭點氣……」
我終於冷冷開口,聲音平靜得像從水底冒出來:
「你可以不要在這里演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