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嘴巴噘得老高,“你這怎么攢得下十幾萬?”
他的眼角微微按下,才把名片遞過去,讓她加上。
陳蘿芙得意地眨眨眼,狡黠目光,像一只搖尾的狐貍。
陳抒白看著她,唇角牽動。
這讓他想到很早、很早以前,早到還在孤兒院,沒有名姓,他叫三號,她叫十六號。
他來得早,年紀大,幫助院長做一些整理文件的活;她在第二年秋天才來,好奇地觀察破舊的福利院,眼睛b所有人都要黑、亮,沒有被困苦生活所迫的灰黯。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向他笑。
黏著他,從討吃的,到蹭被窩。
她機靈聰敏,知道誰好說話,誰值得接近。管事的院長、阿姨討厭小孩,她不去觸霉頭,只往他邊上湊。裝得沒心沒肺、天真爛漫,一口一個哥哥,捉準時機,就在他邊上說話。他從不搭理,她也不覺得尷尬,依然自顧自地說。從床上推下來也不惱,依然好脾氣地縮在床邊,笑瞇瞇,半夜卻在他臉上畫王八。
“……羅白……羅白?”
——哥,我想好藝名取什么了!——取我一個字,再取你一個字。羅、白。做我們的共用名字,好不好?
——公司應該覺得不太好聽。
——那怎么啦,我就要叫這個。以后,你走在路上,每一張海報都寫得是我們的名字!
他從恍怔中回過神。
“你在想什么呀?”
以為他不會回答,她只是隨口這樣一問,卻看見他站在滾燙的樹蔭,認真地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
如果你最寶貝的東西被人偷走了,要怎么辦?
她不假思索:“當然是偷回來啦!”
他寫:但是,寶貝在小偷的家里呵護得很好。
“那又怎么樣,”她仰著下巴,皮膚曬得發(fā)紅,腦門沁著汗。眼神卻不狼狽,理直氣壯地說著:“我的永遠都是我的。砸了、摔了,都好,憑什么便宜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