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得格外緩慢,可那位爺?shù)母∑琅f穩(wěn)如泰山,紋絲不動。
我單手托著腮,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知不覺間又發(fā)起呆來。
毫無征兆地,我的魚竿又動了。
……不會這么邪門吧!
我苦著臉向后用力一拽,又是一條沉甸甸的肥鯉魚。
我舉著釣竿,呆立在原地,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進(jìn)退失據(jù)。
「呵?!?/p>
一聲極輕的冷嗤從他喉間溢出:「本王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p>
說罷,他竟又換了個地方,而后目光直直地看向我:「你,坐到本王身側(cè)來?!?/p>
我心中叫苦不迭,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挪到他身邊坐下。
兩根魚竿相隔不過咫尺,我的這邊捷報頻傳,他的那邊卻始終靜默如謎。
那一天,我硬生生陪坐到日落西山,直到腰酸背痛、四肢僵硬,才被大發(fā)慈悲地放了回去。
也正是從那天起,我房中的膳食,便清一色地全是魚。
清蒸魚、紅燒魚、糖醋魚、魚頭湯……做法千變?nèi)f化,唯獨(dú)食材不變。
聽廚房的師傅說,這可是王爺親自下的令。
我……
天可憐見,我發(fā)誓這輩子再也不碰魚竿了!
因為此事,府里另外兩位姑娘看我的眼神愈發(fā)不善,平日里碰見,言語間總是夾槍帶棒,明里暗里說我是個狐媚子。
小荷氣得直跺腳,為我憤憤不平,我卻懶得與她們計較。
秋意漸濃,王妃派來的秦嬤嬤踏入別院,當(dāng)她知曉我們?nèi)私允峭觇抵?,怒火便再也壓不住?/p>
另兩位慣會察言觀色,幾句夾槍帶棒的耳語,便將所有罪責(zé)都引到了我的身上,說是我言行不周,惹了王爺厭棄。秦嬤嬤那本就嚴(yán)厲的目光,霎時化作了兩道淬毒的利刃,狠狠扎在我身上。
我的辯解蒼白無力,她一個字也未曾聽信。午后日光最是毒辣,我被獨(dú)自罰跪在庭院的碎石路上。
石子尖銳的棱角,毫不留情地刺入膝蓋的軟肉,密密匝匝的痛楚蔓延開來。不多時,額角便被烈日曬出細(xì)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可我連抬手擦拭的勇氣都沒有。
「本王的院子,何時輪到一個奴才來當(dāng)家做主了?」
一道清冷如冰的聲音毫無預(yù)兆地響起,我愕然回首,正見齊王背著手,邁著悠閑的步子踱了進(jìn)來。他所過之處,下人們紛紛跪倒,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