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拆。
那是我“逃”出來兩年多,家里第一次找我。
又過了一陣子,黃阿姨在食堂門口叫住我,說:“你媽來了,正在后門等你?!?/p>
我說:“我不見?!?/p>
她愣了兩秒,低聲說:“她眼圈紅了一圈,說你弟生病了?!?/p>
來不及了,正當我準備進去的時候,我媽出現(xiàn)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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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坐在保安室外面的石凳上,穿著那件藏青布襖,腳邊放著一籃蘋果和一盒不知哪來的安宮牛黃丸。
她看著我,臉上的褶子像抽了筋一樣往里收:“七里……”
我沒有回應她。
她呆了一下,低聲說:“你弟盲腸炎,醫(yī)生說要住院,家里現(xiàn)在……”
我看著她那雙一直摳手心的手,忽然覺得陌生。
我說:“你來,是想讓我給你們錢?”
她沒說話。
我?guī)退f完:“你不是說,女兒是賠錢貨嗎?”
她站起來,聲音發(fā)飄:“七里,你弟現(xiàn)在命懸一線……你是他姐啊。”
我冷笑:“我沒姐,那他也沒姐?!?/p>
她一下愣住了。
我說:“你記得嗎?我們小時候發(fā)燒,你就讓我們喝蒲公英水?!?/p>
“二寶的臉是你耽誤的,三棱是你逼走的,四季那年被送去隔壁省表嫂家的館子洗碗,她才八歲?!?/p>
我盯著她眼睛,語氣沒變:“你是歸元的媽,不是我。”
她抬手想抓住我,碰到衣角那一瞬間,我像被燒到一樣甩開。
我走的時候,她站在門口喊了一句:“我沒把你生壞,我只是太想要個兒子了!”
我沒回頭。
高考那年,我考了全市前一百,拿到了省醫(yī)大的錄取通知書。
志愿全是我自己填的,中醫(yī)學專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