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不喜歡這種苦得像湯藥一樣的玩意兒,入口就澀,又有一股子苦盡甘來的后勁,不比濃茶好喝,喝多了還會頭疼迷糊,怎么喝怎么不舒坦,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宋玉祗的手藝。
……只是拿鐵,才不是宋玉祗。
褚綺似乎有些意外,“你只想問這些嗎?”
“多的你也不方便說,就算你看在我?guī)浀姆萆先鐚嵈鹆?,后果也未必是我想承?dān)的,所以倒不如聰明一點,我不問你不說,大家心里都舒坦?!?/p>
褚綺“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好看的杏眼里溢著笑,看向姜懲的眼神里多了些許敬意,“真佩服姜警官能這么善解人意,我還以為今天我不交代清楚,你就要把我扭送到派出所呢?!?/p>
“還沒到那份上,況且我也知道你的處境不太好,不是很想勉強你。今天這頓我請了,希望下回你找我出來的時候能給一個我付得起的條件?!?/p>
姜懲在桌上留了幾張大鈔,剛要起身就被按住了手腕,對方力道倒是沒有多大,但估計沒幾個男人能從一個美女手中抽身。
姜懲雖然對女的沒什么興趣,卻也不想鬧出尷尬,以后就不好見面了,他淡淡地盯著褚綺,禮節(jié)性地笑笑又挑了挑眉,明顯是在問用意。
“姜警官,我有點危險?!瘪揖_的神情有點慌張,也許是因為沒猜到對方會這么干脆利落地想走,開始害怕了,“如果換在別的時候,我一定會一開始就拒絕你,更不會告訴你這些事,就是因為我的處境很糟糕,我希望有人能保護我?!?/p>
這一點姜懲倒是早就想到了,褚綺能作為姬校長的秘書,在菁華這種吃人的地方混得如魚得水,肯定少不了內(nèi)幕,突然放棄優(yōu)厚的待遇選擇投靠警方,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
“如果有人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褚小姐,我建議你報警。我雖然是個警察,但我不是組織派來給人當(dāng)保鏢的,這一點恕我無能為力,不過你要是決定給自己鋪好后路,我倒是不介意幫你穿針引線,給你介紹幾位靠譜的警察和律師。”
說著他便想拉開褚綺的手,沒想到對方力氣還挺大,只一下居然沒能掙開。
姜懲又嘆了口氣:“褚小姐,走正當(dāng)程序吧,我跟你名不正言不順的,糾纏在一起多不好,你要是不放心,害怕報案會被人發(fā)現(xiàn),我可以……”
“姜警官,發(fā)展我做你的線人吧。”褚綺言辭懇切。
姜懲茫然地眨了幾下眼睛,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臉色也沉了下來,“你知道自己在說ujzzai什么嗎?”
“我知道,但是我別無選擇……”褚綺的眼睛微紅,話有些哽咽,“我原本就是線人的,但我的上級死了,繼他之后照顧我的警察也出事了,我現(xiàn)在很害怕,你能幫幫我……不,你能救救我嗎?”
姜懲的頭都大了,捂著臉不太想跟她對視,“丫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從前的上級是梁明華,一直照顧我的那位警察,叫秦數(shù)。”
姜懲只覺腦袋“嗡”的一聲,仿佛渾身的血都沖到了頭頂。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的,大概能用“落荒而逃”一詞來形容吧。
他對褚綺說:“我考慮一下,之后會聯(lián)系你?!钡X得,自己也許永遠都沒有勇氣再見到這個女人了。
他是個懦夫。
姜懲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花溪分局,眾人都因為這一起由盜竊轉(zhuǎn)變成綁架的案子忙得腳不點地,他到的時候武廣平才剛合眼小睡一覺,聽見有人鬧哄哄地問他怎么樣了才睜開了眼。
“你小子這么早回來做什么,這案子有我盯著呢,犯人也已經(jīng)抓著了,一點懸念都沒有,還怕搞砸了嗎?趕緊回去歇著吧,你要是有點啥事,老周得扒我一層皮?!?/p>
姜懲打發(fā)走了那些簇擁著他的小警察,坐到武廣平趴著的沙發(fā)邊上,“老武,你搜集的那些材料能給我看看嗎?”
武廣平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他,很快又閉上了,“行啊,那就是為咱們倆準(zhǔn)備的,到時候你不看都不行。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p>
“這案子可能跟我前段日子在市局偵辦的一起殺人案有關(guān),犯案的是未成年人,非常不配合警方工作,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什么都得按規(guī)章制度來,他不說,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好不容易有個轉(zhuǎn)折,你不能讓我就這么看著機會溜走吧?!?/p>
說到未成年犯案,姜懲前些日子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捅成篩子差點沒命這事傳遍全省,武廣平自然也聽說了一二,想到這兩件事之間可能有什么聯(lián)系,肯定也不想他犯險。
“我不管你是通過什么把兩起案子聯(lián)系到一起的,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查案,明白嗎?你要是閑得沒事就幫你李姨忙活忙活家務(wù),別到這來搗亂,行了,跪安吧?!?/p>
別人肯定聽不懂這話,但姜懲明白,武廣平是在暗示他分局不適合詳談這事,要他先去自己家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