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肯定了彭雪青的說法,一直抓著病房的門把手,攔著向里面張望的眾人。
宋玉祗拉下了醫(yī)生橫在他身前的手,貼著門玻璃問:“我可以跟她談?wù)剢???/p>
“我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
“我可以用最短的時間讓她恢復正常,對她自己、對家屬、對警方而言都有非常大的幫助,反正就算她排斥我,情況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了,讓我試試吧。”
彭雪青還有些猶豫,“可是……”
“懲哥是我的愛人,不管是生是死,我都得把他帶回來,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份兒上,給我個機會吧,這是我們所有人最后的機會。”
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了,或許是沒想到禁忌的感情就發(fā)生在自己身邊,又或許是宋玉祗身上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場,不需要太多話語就可以打動人心,這其實是一種共鳴的能力,能讓人切身體會到他的情感,進而與他共情。
彭雪青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希望你不要勉強她,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我相信她會配合你們的,可能需要一點時間?!?/p>
“放心吧。”
作為唯一得到家屬諒解,被允許探視受害者的人,宋玉祗身上背負了雁息市警的所有希望。
他輕輕推開門,在門把手被按下的那一瞬間,病房里就傳出了凄厲的慘叫聲。
宋玉祗并沒有急于安撫莊小嬡的情緒,而是將門反鎖,把外套掛在門上,擋住了玻璃,回身靜靜望著哭鬧不止,用沾著血的玻璃威脅他的受害人。
“你應該沒見過我,但一定從什么人口中聽說過我,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宋玉祗。”
聽到他名字的瞬間,莊小嬡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不知怎么,宋玉祗突然松了口氣,他就知道,那人一定會為他留下自己的痕跡。
他緩緩靠近臉上還掛著淚痕的莊小嬡,朝她伸出手,“聽話,那東西很危險,不適合女孩子玩,把它給我吧?!?/p>
莊小嬡瑟瑟發(fā)抖,沒有排斥他的接近,她看著那只伸到面前的手,忽然想起也曾有一雙染血的手,將她從黑暗中解脫了出來,可她卻沒能留住那個人,眼睜睜地看著他擋在自己面前,逐漸失血、虛弱,最后……
最后……
“對不起……對不起姜警官,對不起……”她丟掉了玻璃碎片,拉著宋玉祗的手,有氣無力地嗚咽著,“我不想讓他死的,我想幫他的……”
宋玉祗輕輕拍了拍她,“好姑娘,我知道你盡力了,但是你的能力有限,做不到也沒人會怪你,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挽回結(jié)局,把損失降到最低,能不能告訴我他后來去了哪里?”
莊小嬡的神情有些茫然,宋玉祗又道:“直到中彈受傷的時候,他還和你在一起,他把你拉到身后,想保護你不受到攻擊,但在爆炸發(fā)生后,你回到了那個關(guān)押你的地下室,他卻不見了,我相信他當時受了那種傷不可能獨自逃離,就算他能離開,現(xiàn)場也一定會留下他的血跡、腳印,等等一切有可能的痕跡,可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人間蒸發(fā)?!?/p>
“我不知道……”
“當時藏在地下室里的你只受到一點輕傷,率先進入現(xiàn)場被波及到的警察們也沒有生命危險,以這個爆炸規(guī)模來看,像原子彈一樣瞬間把一個人化成灰燼的可能為零,所以他是被人帶走了對吧?!?/p>
“我真的不知道……”莊小嬡大哭道,“我當時很害怕,看到姜警官倒下,身上全是血,我害怕他死掉,就想幫他止血,然后就爆炸了……聲音很大,工廠里起了火,我被嚇到了,也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好像有人把我推回了地下室,我摔到了頭,很暈,后面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p>
“那么你醒來之后在害怕什么,你的母親在這里,還有警察保護你,為什么你不敢對他們交代這些呢?”
莊小嬡哭得更兇了,滿臉是淚地搖著頭,神經(jīng)質(zhì)地重復著:“他是被警察殺死的……警察在殺警察,他是被警察殺死的……”
說著她抓住了宋玉祗,拼命地往他懷里擠,根本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栗。
宋玉祗只能張開雙臂,以一種不會冒犯到她的紳士距離拍了拍她作為安慰,“好了,別害怕,一切都過去了,放心吧,他還沒有死,我相信他不會死的?!?/p>
“不,他會死,他知道他會死……他因為我才會死,他是為了我死的……”
“小嬡,冷靜一點,別這么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