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弊I狼宥自诘厣希趼槟镜卣f:“你的毒藤,還有你在我小妹頭顱里放的蟲卵。你看我做什么?你以為我現(xiàn)在就會殺你?不,不,今夜你我二人大婚,我送你個成婚禮?!?/p>
線蟲的卵成熟要等一輪月,祝衫清將他扔進暗牢,綁在刑架上。數(shù)條黑色線蟲正在祝衫清的小臂皮膚之下蠕動,她掐著扶光的脖子,俯視說:“你問我為什么不殺了它們,反而養(yǎng)著它們?嗯……你沒瞧見嗎,它們即便吃了我的血肉十二年,也還是認你,不然我怎么找到你?”
這里面的刑具應(yīng)有盡有,上面皆附有專門折磨妖魔的毒咒??勺I狼逡粋€也沒用,折磨仇人并不能令她滿足,相較而言,祝衫清甚至很怕他死。
那道仇恨讓她放不下,忘不了,但同時,仇恨讓她活著。
祝衫清說:“張嘴?!?/p>
扶光偏過頭咬緊唇,齒間都是血。
祝衫清扯向他的頭發(fā),令他不得不仰視她。她道:“張嘴?!?/p>
扶光態(tài)度憎惡,仍是很強硬。祝衫清其實很有耐心,相較于十二載的茍活,這一時片刻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祝衫清扇了他一巴掌,掐著扶光的臉,雙指摳開了他的嘴。
大宴
扶光咬破了祝衫清的手指,血落在他嘴里,燙爛了他的舌。黑線蟲順勢鉆進他的喉嚨,幾息間將扶光咬得腸穿肚爛。
祝衫清松了手,冷眼瞧著他干嘔??善毯螅齾s忽然笑起來:“這黑姥姥對毒來說是解藥,可十二年大久了,久到我險些忘了,你就是那個毒。因此它們對你而言,是來取你性命的?!?/p>
扶光了無生氣地垂著頭,他臉上爬滿了如春日花藤一般生長的鎏紫色咒文,這代表他體內(nèi)的力量正在驟減,鎮(zhèn)不住妖紋。
“我喚它們黑姥姥,是因為我須得記住當年我有多小,你的毒蟲道行又有多深?!弊I狼逭f,“這些線蟲找了很久的主人,相信如今你能感受到它們發(fā)瘋一樣的喜悅。你看,它們的第一步計劃,就是在你的胸口處扎根?!?/p>
扶光的嘴角滲出青綠色的血,說是血,倒不如說是黏液,因為他體內(nèi)的臟器已經(jīng)被吃干凈了,如今吐出來的,是黑姥姥的尸漿。
他實在漂亮,一蹙眉一啟齒似乎就是在求饒。祝衫清忽然有些明白他,美麗的東西總催生破壞欲。
祝衫清用了最尋常的火烙鐵,摁在他的胸口處,燙穿了他的皮,也短暫地燙死了皮膚下的黑線蟲。但由于喉嚨早爛了,扶光發(fā)不出半點聲音聲音。
祝衫清一時竟成了這里的獨角兒:“這十二年來我日日想、夜夜想,想你怎么找到她,又為什么不放過她。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是刻意來找她的?!?/p>
就像祝衫清用黑姥姥尋找扶光一樣,扶光也用了同樣的手段,將小妹當做了培養(yǎng)蟲子的溫床,扶光屠村之日,正是小妹體內(nèi)蟲卵成熟之時。祝衫清想問“為什么”,但妖怪吃人正如人吃禽肉,祝衫清寧愿聽到“天經(jīng)地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