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生“嗯”了聲,強壓表情,故作鎮(zhèn)定:“你若是吩咐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我是絕不會干的!”
“倒還有幾分風骨?!敝x臨風直起身,懶散道,“簡單,你師父生病出了些汗,身子乏,要你去打些溫水來洗洗?!?/p>
蛋生一顆心落地,立馬暗自得意起來:這野鬼真是蠢貨!師父沐浴本就是我該做的,眼下竟讓我討了個大便宜!
謝臨風挑眉,這傻龍的心思全然寫在臉上,看它波瀾不驚地“哦”了聲,還連帶將憂郁的霜靈子給一起拽走了,一時覺得很新奇。
沒想到堂主那樣刻板的人,還能養(yǎng)出這樣活潑的東西來。
謝臨風進門瞧見人還在睡,便掩好門退了出來。他一躍而上,躺上了亭頂,那未歇的細雨依舊柔綿,令他衣袂微潮,心也是濕的。
過往的端倪成為打開他心里的一把鎖,里面貯存的時光仿若浸水的海綿,讓他心變得很重,也變得很空。
過了好些片刻,謝臨風腰間的通靈鏡忽然微閃,傳了道聲音出來:“你在哪里?”
“在外面淋雨?!敝x臨風聽到布料摩擦的動靜,說,“你不要出來,這里很潮,還很冷?!?/p>
晏病睢不喜歡雨天,他因此遲疑了須臾:“你喜歡這個天氣?”
晏病睢聲音微啞,懶懶的,跟貓尾巴似的從謝臨風心上掃過。
不僅讓他癢,還令他失笑:“我不喜歡。”
晏病睢更困惑了:“不喜歡為什么要笑?”
謝臨風說:“想起一些趣事?!?/p>
晏病睢語氣警惕:“你又要背三字經(jīng)與我聽嗎?
謝臨風“啊”了聲,似乎都快忘了這事了,有些不可思議:“這么記仇?”
原來晏病睢說的是那日,他在戲娘子跟前疼痛難耐時,謝臨風擅自闖進他的識海,揚言要給他講個故事,豈料這家伙行事難料,在他腦中背了半晌的三字經(jīng)。
“真是折磨?!标滩☆☆H有感慨,好像光是回憶,就讓他有些犯困。
謝臨風聽他話里話外都沒有精神,仿佛正強壓著困意。他一困,刺就軟化成絨毛,半點防備沒有,謝臨風起了壞心:“過會雨停了,要出來走走嗎?”
晏病睢輕輕“嗯”了聲,說:“雨?!?/p>
“雨?!焙笏€道了句什么,卻已經(jīng)低如囈語,謝臨風沒太聽清,他拿近通靈鏡,對著它喚了幾聲,那頭仍有應答,咕噥似的。謝臨風還待逗一逗,蛋生抱著個拇指大的小桶“呼哧呼哧”從下方經(jīng)過。
“走快些!洞里陰冷,水冷得快!師父雖喜歡用涼水沐浴,但對身子可是萬萬不好的!”蛋生說,“還得用些白梔花瓣!師父每次入水,里面全是各種藥材草葉,都快把自己熬成湯了!快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