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說,我聽你的!”
夏淵對荊鴻的信任幾乎是盲目的,雖然對他的話中有些地方有異議,但在荊鴻的勸慰和堅持下,他還是答應照做。
傍晚,夏淵在荊鴻房里用過晚膳,便盯著荊鴻要他喝藥,荊鴻無奈道:“藥也是需要時間煎煮的,咳咳……紅楠剛把藥包拿去,怎可能這么快?”
“可你還咳嗽,好像又發(fā)燒了。”夏淵坐不住,叫來門外侍候的翠香,“那誰,你去膳房催催,快點,藥一好你就端來,一點也不要耽誤?!?/p>
“是?!贝湎泐I命。對于太子和輔學之間的親密,這段日子以來她多有了解??催@白癡太子對區(qū)區(qū)一名內臣言聽計從,自己半點主見也沒有,她著實瞧不起。在她心里,唯一能配得上那皇位的便是少主子,這什么狗屁太子,遲早下臺。
荊鴻的藥一直是紅楠煎的,她這邊剛把三碗水收成一碗,那邊翠香就來催了:“好了沒有?快點快點,你收拾藥罐吧,殿下急著要我把藥端去?!?/p>
紅楠匆匆忙忙,燙得直抓耳朵:“哎?那你先端去吧,小心點別灑了啊?!?/p>
“知道了?!?/p>
荊鴻喝了藥安歇下來,夏淵賴著不肯走,他勸了幾句,實在無用,就隨他去了。
誰知剛躺下不久,荊鴻忽然覺得血氣翻涌,腹內疼痛難當,晚間勉強吃下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甚或帶了些血絲。
坐在桌邊習字的夏淵大驚失色,一邊過去替他撫背,一邊大聲喚人:“宣太醫(yī)!快去叫太醫(yī)過來!”
……
竇文華一天搶救荊鴻兩次,整個人都沒脾氣了。
他診病時不喜旁人打擾,夏淵雖說擔憂,但還是恭恭敬敬地讓出地方。
荊鴻此時的臉色都有些黯淡發(fā)青了,竇文華板著臉給他診脈:“……花葉蔓長春?難得這種尋?;ú堇锏亩拘阅阋仓?,先故意喝與藥性相沖的涼茶加重病情,再喂自己吃毒,你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荊鴻淡淡道:“呵,死不了的,況且不是還有你替我兜著嗎?”
竇文華嘖了一聲:“說得輕巧,若是世峰和你那護短的師父知道你成了這樣,那我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p>
“放心,不會牽連你的?!?/p>
“誰跟你說這個了。你這病看著嚇人,其實沒什么事,方才那碗藥你也都吐出來了,一會兒喝點白粥,那點余毒,明早排干凈就行了,藥都不用開?!?/p>
荊鴻調笑:“謹遵醫(yī)囑?!?/p>
竇文華沉默了一會兒:“對外我只說實話,你是中毒,但誰給你下的毒,我卻不管,總不好說你自己毒自己?!?/p>
荊鴻也不避諱:“我想探誰的底,你還不知道么?”
“你這么做,那宮女定然逃不過重責?!?/p>
“不過是殺雞儆猴?!?/p>
竇文華嘆了口氣:“荊鴻,你的心腸究竟是軟是硬,是紅是黑,我竟分不清了?!?/p>
荊鴻哂然:“人性本無常,分不分得清,又有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