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廊檐下點(diǎn)著燈籠,光線并不明亮。
檻兒開了門,微側(cè)著身子應(yīng)是。
見屋里的燈熄了,龐嬤嬤譏諷道:“能去侍候殿下,耐不住了吧?騷勁兒這就起來了?!?/p>
檻兒垂頭不語。
幾根細(xì)白的手指在身前絞啊絞的。
一副不安又畏懼的姿態(tài)。
心里卻在想,上輩子她吩咐慎刑司的人給這老婆子洗嘴時,該讓他們先把這嘴拿鹽泡上一泡的,省得洗不干凈!
嘉榮堂的偏殿位于正房后面。
檻兒跟著龐嬤嬤經(jīng)耳房廊檐,沿著西側(cè)不長的穿堂繞過去,到了后方的庭院。
一路上檐下都掛著燈籠,路邊每隔兩丈的位置就站著一個值夜的宮女或太監(jiān)。
眾人皆垂著目,恭肅嚴(yán)整。
整個庭院靜得恍若無人之境。
檻兒的心也在這份寂靜的影響下提了起來。
上輩子,從見不得人的生子工具到被刻入皇家玉牒的太子良娣,又從淑妃到被慶昭帝獨(dú)寵了二十年的中宮皇后。
眼看慶昭帝下了禪位詔書,她的小兒子要當(dāng)皇帝了,她也將成為萬人敬仰的皇太后。
人人都道她的一生堪稱傳奇。
檻兒自己也這么覺得。
所以在得知自己因著舊疾引發(fā)了不治之癥時,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倒是慶昭帝。
對外連發(fā)了好幾場怒不說,眼角的細(xì)紋也多了不少,一夕之間像是老了十來歲。
檻兒看在眼里,可同時她也是茫然的。
因?yàn)檎f實(shí)話,她不太懂慶昭帝對她的感情。
不是檻兒遲鈍。
而是對于這個男人,她就沒看明白過,也或許是她潛意識里不敢去明白。
天家薄情,帝心難測。
誰人不道一句“最是無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