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頁）

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怕太快消耗完屬于他的氣味。

有些問題，甘卻以前也問過他的。比如：你到底是誰？你為什么不回家？

但是問的時候并沒有很認(rèn)真，因為她不曾設(shè)想過：‘十八歲’會離開。

關(guān)了燈，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看天花板。

今夜他會在哪里？

今后他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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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迷迷糊糊醒來，被餓醒的，餓得幾欲虛脫。

甘卻昨天一整天沒吃東西，現(xiàn)在也只是餓，沒有食欲。

她好像有點明白他以前跟她爭辯的話題了：食欲到底重不重要？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愛吃東西？

按照她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不想吃東西的人，應(yīng)該都是心里頭裝著比吃東西重要一千倍一萬倍的事情的人。

但是她還不想太早走上吃胃藥的道路，那一定不怎么好受。像他那樣。

甘卻拾掇了一會兒，爬下樓去吃早餐，整個人都是精神恍惚的。

她總覺得昨天是夢境來的，那么不真實，過得那樣匆忙。

又或許，等會兒回去，他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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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1日。

甘卻站在酒店前臺辦理退房手續(xù)。

這時候她才切實地認(rèn)知到，那的確是夢來的。

張存夜這個人，她跟他在一起的那短短二十多天，他贈予她的種種情生意動，這些就是夢，一場大夢。

夢醒之后就是冰冷的現(xiàn)實，夢醒之后就是她孤身一人。

前臺的中文說得并不流暢，她聽得磕磕巴巴，填表格的時候也無從下手。

表格上滿是英文字母，歪歪扭扭的，她一看就頭暈。

前臺幫她翻到前一頁，似乎是想讓她參考入住信息。

于是甘卻看見了那些簡短的黑色手寫字體，是他的字跡，工工整整，一筆一劃，甚至還有點像她初學(xué)寫字時的樣子。

這字跡跟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完全不搭，他是那么少年冠玉，慵懶神情下藏著謙與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