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值得（第3頁）

眼看趙清絃有些賭氣地抿了抿唇，沐攸寧心中好奇更甚，彎身邊將澄流拖至矮榻邊問：“小道長為何會放任澄流留下？”

其實她想問的是，趙清絃既是殺人不眨眼，理應(yīng)也不會在意旁人目光，澄流即使與他有一同長大的情份，卻也是個不定時的危害，不知在何時何地會被國師操控，輕易地取了趙清絃性命。

這情況頗像她和沐殖庭，想想就心累，便是不斬草除根，至少也會像她倆一樣各走各道，哪還能像趙清絃一樣待他好脾氣。

趙清絃隨她走進房內(nèi)，在屏風(fēng)后摸索一會兒，很快便拿著東西走至沐攸寧身側(cè)，聞言怔了怔，仍如實相告：“國師身上的氣息淡薄，法力極微，僅靠內(nèi)力催動咒術(shù)，想要使出高等的術(shù)式，只能混以蠱術(shù)，運氣好的，才能成功一二?！?/p>

他稍一停頓，極快地在澄流腕間劃了刀，以手上的杯子抵在掌根，接出半杯血，繼續(xù)解釋：“每回他混在人群中都與常人無異，我?guī)缀醪煊X不了他的存在，若他要操控澄流對我做出什么事，人定必就在一里之內(nèi)?！?/p>

腥氣霎時在房內(nèi)蔓延。

這番話說得無情，就像在利用澄流一般，沐攸寧望著趙清絃咬牙掐訣的模樣，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所藏之意：“澄流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趙清絃握在杯身的手驀地一緊，頜首道：“是。”

很重要，重要得他愿把人留在身邊毫不防范，只那又與對待沐攸寧不太一樣。

可以說是，世上僅有這兩人，能輕易對他下殺手了。

趙清絃沉默不言，國師現(xiàn)身顯然勾起他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幸而雙方皆意在試探，無論是澄流或沐攸寧都尚算安好，他沒有再失去什么。

這般想著，積在心底的悶氣亦似乎消散了些，趙清絃一連使了兩個訣，當(dāng)下有些脫力，他蹙著眉頭，屏息飲下那杯血，徑直走向屏風(fēng)后的床休歇。

沐攸寧上前扶著趙清絃，看他一聲不吭就喝掉半杯血，不禁覺得舌頭發(fā)麻，在他穩(wěn)穩(wěn)坐下后忙跑到桌邊連灌幾杯茶漱口，余光瞥見趙清絃并未躺下，只眼也不眨地望著自己，她心念一動，存了些安撫之意，便提著茶壺上前問：“要喝嗎？”

趙清絃自是點頭，迎來的并非早已冷透的茶水，而是融進她體溫，帶著清甜的甘釀。

他閉目啟唇，呼吸里盡是她渡來的氣息。

那口茶不多，沐攸寧卻足足喂了一刻之久，直至屏風(fēng)后傳來澄流難耐的悶哼才驚覺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不正經(jīng)，捧在趙清絃臉頰的雙手滑落至他前襟，指尖在濕潤的衣領(lǐng)上輕輕搓了搓，才分開的雙唇倏地又被拉近貼上。

沐攸寧不舍地松口，屏風(fēng)后的吐息似又回復(fù)平靜，身前的趙清絃仍在喘氣，嘴角微彎，顯然是樂在其中。

他甚至抬起了頭，舔著唇評價：“好甜?！?/p>

沐攸寧聞言笑得狡黠，反手在案上掂起一顆石蜜糖送進嘴里，指著唇角問：“這就夠甜了嗎？看來這糖倒可以省下了?！?/p>

趙清絃眼底噙笑，直勾勾地看著她。

此意為何，倒也不必言明，沐攸寧順勢坐在他懷里，口中那顆石蜜糖被她以舌玩弄，在齒間碰撞，發(fā)出微細的聲音，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撞進趙清絃心間。

“節(jié)儉是美德?！币魂嚢W意蔓至胸腔，趙清絃不由抬手按住前胸，哼笑抱怨：“但你也別克扣我糧草啊……”

沐攸寧含著石蜜糖，捏著他下巴往上抬了抬，終于吻向他的唇，將那顆糖以舌抵去他口中。

好甜。

趙清絃悄然把手按在她后腰，不愿深究這到底是糖的味道，抑或是名為滿足的蜜意。他吻得愈來愈深，貪婪地索取她嘴里的糖份，直到那枚指頭大的石蜜糖被交熾的體溫融化近半，化作清甜的水汽徐徐蕩開。

什么血腥味，早就忘得一乾二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