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要你去殺他,倒不是真想叫你痛下殺手。我只是想瞧瞧你有沒有改變命運的決心?!鄙窬f,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微笑。那笑容教秋蘭看不懂?!耙婚_始,文高只可死于花柳病,現(xiàn)在,他又有一個結局了?!?/p>
神君提起劍,目光寒冷如霜。
“被人殺死的結局?!?/p>
“你……你想做甚么?”文高驚恐地大叫,他四肢著地,如泥豕般繞過神君,爬向門外。“侍衛(wèi)呢?侍衛(wèi)何在!”
神君卻道:“不在此處?!?/p>
寒云漫天,淡月朧明。文高爬出門,卻覺先前守在門外的侍衛(wèi)皆不見蹤影。晚風獵獵,吹得他遍體生寒,他忽驚覺整只畫舫的二層已與一層分離,他們竟是在被游蕩的水墨托于半空!
神君微笑,像一只狐貍:“我嫌他們礙咱倆清談,便將這間房‘畫’在了天上。高哥哥,你是知我寶術的罷?”
“文堅!”文高目眥欲裂。這一聲“哥哥”落進他耳里,他只覺極是諷刺。
秋蘭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目光死死盯著神君手上畫出的降妖劍。
她啞著聲,攤開手,道:
“神仙哥哥……你會用方術,我這么叫你,可以罷?你把劍給我罷,我來手刃他。”
神君卻搖頭,“不,不用污了你的手?!?/p>
秋蘭怔住了。
“文家素來殘民以逞,血債累累。文高草菅人命,連我也是惡積禍盈之人。”神君眉眼低垂,悲哀無方。“今夜,由我來殺他。”
“不……怎可能……”
秋蘭焦急,方向前邁一步,卻被神君抬手示意退下。
“你很勇敢,為他創(chuàng)下了‘死于今夜’的別的可能性。但你若殺他,文家會遷怒于河房妓子,你們會被追殺?!眲饣^文高的臉頰,文高驚惶地嚎叫,神君垂眼望著他,滿臉哀憐?!暗晌襾須⑺?,你們會安然無事。”
“為何?”
“因為我將是夜半入室的匪賊。”神君微笑,“劫了文公子的財后心狠手辣,對他斬草除根。”
“不……不行!”秋蘭大叫。
“你會被官府緝拿的……你會從此擺不了畫攤,一路顛沛流離。”她支支吾吾地道。
神君卻搖了搖頭,笑意不變。
“無礙,我已逃了千百世,再逃一世,也無妨?!?/p>
人生豈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