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他的黑衣人低應(yīng)一聲,卻沒將他投進(jìn)湖中,而是伸手一甩,將他摔回亭里。冷山龍拔出銀鎏金劍,劍刃上寒芒如星,他淡聲道:“象王大人,還是先斃了他性命再投湖,免得這小子有上佳水性,會逃過一劫。”
黑衣人一劍刺下,劍刃破空聲獵獵,眼看著就要刺到易情眼前。
可正在此時,從旁忽地伸出一只雪白的纖手,五指成爪,竟于片刻間徒手擒住了利刃!
冷山龍驚愕地抬頭,方才的一刺已竭盡他全力,可竟有人能將一位神官的降妖劍擋下,而這人是一個妙齡少女。
左不正一手懷抱著三兒,另一手緊緊握住劍刃,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劍鋒離易情眼瞳僅有兩寸之遙,而那白袍少年已然汗?jié)裰匾?,臉色煞白如雪?/p>
日長風(fēng)裊,不知覺間,已到了正午時分。芙蕖桿兒的影子變得很短,寒意悄然自四周褪去。象王與冷山龍瞠目結(jié)舌,四體僵硬。
“喂,臭姑父,你莫再糾纏著我郎君了。”
左不正挑眉冷笑。
“他是我相中的人,你想殺便殺,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象王呆立片刻,總算從震愕中回神。他搓著手,躬身駝背,訕笑道,“賢侄,你怎地游耍得這般快?你姑父正同你夫君談得正歡呢?!?/p>
血從指縫間滑落,左不正卻緊抓著劍刃,毫不在意。她只著一身玄色襌衣,身形單薄卻鋒銳,像剛出鞘的利刃,仿佛能斬斷天下萬物。
她歪著腦袋,一個詭黠的笑意自臉上浮現(xiàn),道:“這不是怕姑父有分桃之好,乘機將我夫君偷了么?”
見象王臉色不快,左不正笑得愈發(fā)開懷,她拖著聲兒道,“對啦,姑父,這幾日來我左思右想,覺得這小子就這么入了咱們家門,著實像個外人。我不愛他,他只愛財,要是你想攪黃咱倆的婚事,另給我尋個文縐縐的酸腐書生來,那才叫我難辦?!?/p>
象王蹙眉,“哼,那你想如何?”
他這侄女古靈精怪,仿佛有一肚子倒不完的壞水。可鑄神跡之人注定受盡榮寵,他也著實拿左不正沒法子。
“不如這樣,”左不正咧嘴一笑,“我同這叫易情的小子上朝歌里的道觀去,求段姻緣紅線,免得他跑了。”
易情方才脫險,氣喘連連,卻又忽覺不妙,捂著脖頸,仰頭問道:“朝歌的…哪個道觀?”
“自然是去最靈驗的那個了,我聽聞天壇山里有座道觀,筑有月老殿,又立有太陰星主和九天衛(wèi)房圣母像,許多人說在那兒拜了能結(jié)下良緣,多子多福?!?/p>
左不正對他笑盈盈地道,笑意森然,像一只詭詐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