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頓了幾秒,問我:
“姜如屹,你這些天怎么對我這樣冷淡?!?/p>
“你說實話,照顧我這樣一個癱瘓病人,是不是厭了?”
心中苦笑,他總想讓我親口說出厭棄他的話,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為我扣上拋夫的帽子。
我閉了閉眼,掐了把手心。
“秦牧洲,不是厭了,是累了?!?/p>
“我和兒子,都很累,你好自為之。”
電話那邊陡然傳來秦牧洲的暴喝:“你們還真要走?哪來的錢能讓你們這么揮霍,你們能走到哪去?”
我攥緊手機,擲地有聲,“去沒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好。”
“姜如屹,你來真的?行??!你們走,離開了就別再回來!我求之不得!”
不想再聽,我決然掛了電話。
回頭看了眼屋子,帶著兒子毫無留戀的離去。
放心,不會回來的?;疖嚀u搖晃晃,帶著兩個早已疲倦的靈魂來到廈門。
不久前,兒子班級組織畢業(yè)游學,地點也是廈門。
他為了省錢給秦牧洲治腿,硬生生說他不喜歡海邊。
可現在,我看著他踩在海面,分明快樂的很。
飽含水汽的風打在臉上,又弄得我眼睫濕漉漉。
我遞了瓶汽水給兒子,他眼里有光閃過,很快又推卻,“媽,我不渴?!?/p>
常年來的生存壓力,讓他心底充滿了不配得感。
甚至喝個汽水,都會擔心父母還有沒有余錢。
但若不是為了給秦牧洲治病,我和兒子這些年也不必過得這么拮據。
想到這,胸腔又開始作痛。
我吸了吸鼻子,抬手摸他腦袋,“以后,想喝就喝?!?/p>
這一次,錢和未來,我都要攥在自己手里。
廈門工資比家鄉(xiāng)高,我們便租了個小房子,在這邊打起工攢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