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土屋內(nèi),季儀言緊緊抱著單薄的弟弟季澈,指尖顫抖著撫過他臉上刺目的青紫。
眉小娘壓抑的啜泣如同細針,密密扎在心上。
“姐,不疼,真的?!?/p>
季澈仰起小臉,努力想扯出一個笑,嘴角的淤痕卻讓他疼得抽了口氣:“我故意的?!?/p>
季儀言心猛地一沉,松開懷抱,雙手握住他瘦削的肩膀,目光如炬:“澈兒,你再說一遍?”
季澈深吸一口氣,那雙過早沉淀了世事的眼眸亮得驚人:“陳先生提了藏書院的事,我知道孟氏和季凌軒絕不會容我。
與其讓他們暗地里使絆子,不如我自己把這事捅到明處,鬧到父親面前去!”
“你瘋了?”
季儀言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季凌軒那個混賬東西,下手沒輕沒重,萬一”
“沒有萬一?!?/p>
季澈打斷她,語氣是超出年齡的冷靜:“我算好了,護住了要害。皮肉傷看著嚇人,養(yǎng)幾天就好??山?,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他反手抓住季儀言冰涼的手指,力道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陳先生說了,藏書院的年底選拔,是魚躍龍門的最后一道窄門!
錯過這一次,我就真的只能爛在這泥坑里,一輩子被他們踩在腳下!
我必須讓父親知道有我這么個人,知道我書讀得比他那寶貝嫡子強百倍!”
季儀言看著弟弟眼中燃燒的火焰,那火焰灼痛了她,也點燃了她心底深埋的灰燼。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里面翻涌的驚濤駭浪已被強行壓下,只余下深潭般的沉靜。
“好?!彼鲁鲆粋€字,重如千鈞:“你想怎么‘鬧’?”
季澈湊近她耳邊,聲音細若蚊吶,卻字字清晰如刀:“激怒季凌軒,讓他當眾發(fā)瘋。動靜越大越好,最好…能驚動父親,或者…讓父親不得不帶著貴客經(jīng)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