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祁子欽而言,至親為重,他對他阿姐的死一無所知。
當下只有她知曉此事,即便他不愿,也一定不會拒絕。
祁子欽的手緊緊扣住劍柄,又泄氣般松了幾分。
他坐下,仰頭飲盡杯中殘酒,喉結滾動咽下幸辣。
他垂落的睫毛驟然掀起,眸中唯有冷意:"你要我做什么?上鉤了。
酒水映出她眼角微揚的弧度,在那雙清麗的眼中,藏了幾分犀利。
“做我的侍從,晨昏聽命,生死隨主。
"她故意拖著尾音,看對方喉結因隱忍而劇烈滾動。
祁子欽目光落在她眼底,那抹深不見底的謀算,全然不似閨閣女子該有的模樣。
他冷笑一聲,只道:“我應了。
但若敢欺瞞——”話音未落,腰間佩劍已出鞘三寸。
“這劍,定取你性命。
”——天色已沉,廣陵諸事辦得差不多后,令老爺回到船上,令知荷告知他招募侍從一事。
若能護你周全,再多招來十個,百個,又有何妨?令老爺這么跟她說,又覺此次出門,若非事務諸多,定要陪女兒去逛逛,但時間緊要,他心中有些愧疚。
于是令老爺帶回幾樣東西,他取來其中一個,交由令知荷。
“芙兒,我知你素來不喜奢侈繁瑣之物,數月前便請人制了這把古琴。
”他又笑道:“本想回到家中再把禮物交予,又怕芙兒在這船上無聊,便先帶到這兒了。
芙兒看看,喜歡不喜歡?”令知荷微露喜色,有些感動:“父親操勞,何須如此。
”她打開長箱,里面躺了一把翡翠、珍珠點綴的青蓮楠木琴,尤其清雅。
令知荷指間拂過琴弦,琴音醇厚深沉。
她起身答謝:“芙兒很喜歡,多謝父親。
”令老爺笑意更甚:“喜歡便好。
”其實她并不怎么會彈琴,不過這琴當真雅致,很是好看。
又說起招募祁子欽作為侍從,只因他身手不凡,容貌悅目。
若為同期弟子入了七派,鳳毛麟角里,又要多一個他。
此地應藏鋒,若有侍從,也可省去許多麻煩。
除此之外,祁子欽阿姐的死……她正想著,便見廊下忽掠起白青飄帶。
少年換了身素衣走來,衣袂翻飛間,冷峻氣質柔和了幾分。
“盯著我作甚?”他疏眉微蹙,語氣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