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翀意怒氣沖沖站在霜序院里,還不到十一歲的孩子,身上穿著最好的云紋織錦衣裳,鞋面用的最細(xì)軟的貂絨,粉白臉上卻是怒氣:“沈霜月怎么還不回來?!”
“大哥,大伯母是你母親,不能直呼其名…”
“關(guān)你什么事?”
二房跟回來的謝俞安才剛說了一句,就被謝翀意用力推了一把。
他踉蹌沒站穩(wěn)摔在地上,手心上瞬間蹭出了血。
謝翀意居高臨下看著他,說話格外刻薄:“我母親是慶安伯夫人,才不是她那個爬床的賤人,她一個不知廉恥的人哪來的資格當(dāng)我母親,而且她給了你什么好處了,就讓你這么上趕著舔著她?!?/p>
“謝俞安,你可別忘了,你能去魏家族學(xué)都是因為我,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謝俞安比謝翀意小一歲,人卻要瘦小很多,他被說的臉上漲得通紅。
封嬤嬤站在一旁,瞧著謝俞安快哭了,這才出聲:“意哥兒,二公子是你弟弟,怎么能這么跟他說話?”
她扶著謝俞安起來,溫聲說道:
“二公子,大公子的性子直,夫人也疼著他,他不過是和夫人鬧著玩罷了,夫人是不會像對外人那般生氣。”
“倒是二公子,你也有許久沒回府了,想來二夫人念著你,不如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要找夫人可以晚些再來?!?/p>
謝俞安不比謝翀意自小嬌寵,二房庶出在府里本就極不受寵,老夫人不待見他們,他父親又外放為官,府中家產(chǎn)沒有他們的份,他和母親過得艱難,直到現(xiàn)在的大伯母入府他們才好過了許多。
她并沒有刻意優(yōu)待二房,但也從不苛待他們,每月分例按時就給,衣物吃穿也從未少過,而且要不是她開口幫忙,祖母也絕不會讓他跟著謝翀意去魏家族學(xué)。
謝俞安自小看人眼色,自然能聽懂封嬤嬤的話是說他是外人,而且話里話外也暗指他找大伯母是為了打秋風(fēng)。
他眼底浮出難堪之色,忍著手心的疼小聲說道:“我只是覺得大伯母不是那種人,而且族學(xué)里的人也都說了,這次是祖母和姑姑她們有錯,跟大伯母沒關(guān)系……”
“你放屁!”
謝翀意小小年紀(jì),卻滿臉戾氣:“祖母才不會害她,姑姑也向來疼我,分明是沈霜月不要臉鬧的天下大亂?!?/p>
宮里的事情瞞不住人,謝淮知挨了杖責(zé)卸了官職簡直成了個笑話。
謝翀意本來就不是魏家子弟,好不容易才在族學(xué)那邊跟魏家?guī)讉€公子混熟悉,可就是因為這次事情,那些人不僅不待見他了,還處處嘲笑他、孤立他。
他怒氣沖沖,說話也格外刻?。骸安贿^就是一點不值錢的東西,就算姑姑真的拿了又能怎么樣,她認(rèn)了不就好了,犯得著鬧到陛下面前,害得父親和祖母遭了杖責(zé),連我也被人笑話?!?/p>
“祖母說的對,她就是不守婦道、心思歹毒,我看她才該被人打死!”
沈霜月剛到門前,就聽到這番話,若是往日她必定會錐心難受,可此時卻只覺得可笑的慌。
她面無表情掀開簾子:
“你想打死誰?”
里面的人似是沒想到她回來了,封嬤嬤臉色微變了下,倒是謝翀意絲毫沒有被聽到剛才那些話的害怕,反而瞬間板著臉:“你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沈霜月抬腳入了屋內(nèi),絲毫沒理會說話的人。
謝翀意有些生氣:“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知道回來,你這的狗奴才也敢不理我,我鞋襪濕了,衣裳也落了雪難受的慌,你還不趕緊給我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