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雖然是從蠅頭小利做起積累發(fā)家,可是太過在乎這點小利是做不長久的。
羅芷一琢磨確實是這個理,端著唐惠惠遞出來的面就送了過去。
夏俞的老娘叫肖氏,她慌忙站起身擺手:“我可沒點,我可沒點。我就是來看看我兒……”
“大娘,這是我們掌柜的送的,不要錢。”羅芷笑了笑。
夏俞看了后廚一眼,目光復雜,然后連忙從懷里掏出五文錢:“小羅姐,這面就當我買的?!?/p>
“不用,掌柜的話你還不聽了。掌柜的還說既然大娘來了,你便先陪大娘說會話?!绷_芷說完便繼續(xù)忙活去了。
“你們掌柜的心地真好,不行,我得去謝謝人家?!毙な喜桓覄幽峭朊?,轉(zhuǎn)頭就想朝后廚走。
夏俞連忙拉住她坐下:“娘,您別忙了。掌柜的我到時候自然會謝。您趕緊吃面吧,不然一會面坨了就白費我們掌柜的心意了?!?/p>
“兒啊,我是不是耽誤你做事了。怪我怪我,久不見你回去,今兒你大伯娘、二嬸子都來趕集,我便舔著臉一塊來了。你放心,我等會就走?!毙な蠂@口氣,神情局促,說著又把面往夏俞面前推了推,“娘帶吃的了,這你吃吧。你看看你,都……”
她本來想說我兒瘦了,結(jié)果仔細一看夏俞哪里瘦了,分明還比以前胖了一圈。本來黑瘦黑瘦的臉和胳膊都壯實了不少,這一看就是吃肉養(yǎng)出來的。
夏俞再三讓她吃面,肖氏只得遂了兒子的愿夾起一筷子。
那熱干面口感彈性十足,醬料豐富,肖氏只吃了一口便嘆,這怎么比大饅頭大包子還好吃些。往前的幾十年像是白活一般,怪道這小飯館生意這么好。村里有寬裕些的人家來這宋家好食吃過飯,回去吹得便天花亂墜的。
沒想到她今天享了兒子的福,也來吃過了。
只是那鹵蛋肖氏說什么都不肯吃,還從衣裳里拿出一塊手絹,把這鹵蛋包了起來。
“我?guī)Щ厝ソo你小妹吃?!毙な舷肫鸺依锊艃蓺q的女兒說道。
夏俞眉頭一皺:“娘,我托人帶回去那些錢,難道還不夠你們隔三差五吃個雞蛋的嗎?”
現(xiàn)下開支了兩個月的工錢,零零總總的,他自己只留下五十文錢,其余的四錢半都讓人捎了回去。這筆錢除去要攢著給大哥娶妻的,其余的也應(yīng)該夠家人改善生活了啊。
“夠吃夠吃。”肖氏訥訥一笑,“不說了??吹侥阍谶@好為娘就放心了,我還得去雞鴨巷那邊尋你大伯娘她們。這是娘給你烙的兩張餅,你記著吃?!?/p>
說完肖氏便把自己吃過面的桌子擦了兩遍,這才走了。
夏俞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宋墨玉站在后頭不遠處,也不知道在那多久了。
宋墨玉指揮著陳司懸換菜牌,見夏俞過來幫忙,便對他說:“以我看種田文的經(jīng)驗,我認為你還是自己把錢攢著比較好。你家里有需要,再到你這來。不然你這錢寄回家,你看不見摸不著,誰知道給了誰?!?/p>
夏俞滿臉羞愧:“掌柜的,勞煩您為我操心了?!?/p>
等菜牌子換完,陳司懸卻抓著話頭問:“何為種田文?”
宋墨玉喉頭一哽:“不就是話本小說的一種。講的嘛自然就是些村里鎮(zhèn)上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故事?!?/p>
“現(xiàn)下流行的話本多為神鬼志怪,癡男怨女,你說的這類倒沒見過?!标愃緫倚α诵Γ戎此文裨趺淳?。
他讓陳平調(diào)查過宋家,宋家雖是云鶴鎮(zhèn)的屠戶之家卻臥虎藏龍。
宋飛鴻早年間拜過一個不知名姓的師父,那人身份不詳卻精通十八般武藝。即便和陳司懸的師父相比,也可稱得上不分伯仲。
這樣的人物不知緣何落難云鶴鎮(zhèn),因宋飛鴻對其有一飯之恩,便收宋飛鴻為徒傳授幾招。可惜宋飛鴻資質(zhì)算不得上佳,只學了個皮毛。后來這人便不知所蹤。宋飛鴻卻憑借著遺產(chǎn)還有所學功夫在云鶴鎮(zhèn)站穩(wěn)腳跟,積累家業(yè)。
師娘紀嫣,她的曾祖父曾做過大俞朝四品知州。祖父也曾捐官做了縣丞,但沒想到得罪了下來巡視的欽差,從此家道中落。她的弟弟甚至被那位大官設(shè)計送入宮廷,從此也是不知去向。
師父師娘的事情,陳司懸如今都已經(jīng)清楚不少。唯獨他對宋墨玉仍然稱得上一無所知。